第(3/3)页 这一伏,正是“请君入瓮”。 土石微耸,黑影暴起。 那漆黑妖虫如毒箭离弦,直扑而来。 可它快,那半阖双眼、如金铁雕成般的老禽,更快。 只听一声轻响,不足为“噗”。 金影如电,后发而先至。 那漆黑蝗妖尚在半空,便被一只铁喙当头啄下。 身子一僵,旋即坠地,摔成一滩烂泥,连抽搐都省了。 老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,低首三两口,便将那躯壳里最精粹的血肉尽数啄净。 又抖了抖翎羽,理顺羽根,慢吞吞踱回原处,半阖着眼,再度作了假寐。 谷中重归寂静,只余腥气微浮。 良久,那碧蝗才探出身子,触须一抖,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。 它将那空壳与残屑,一点点啃净,连碎翅也不曾放过。 姜义立在谷沿,微风掠衣,目光深处却多了几分凛意。 借刀杀人,借力化势。 这巴掌大的小东西,竟把他先前那道神念之令,与谷中形势,一并算得明白。 想来那黑蝗潜行之时,它早已察觉,只是装作无知,引其入套罢了。 好一个……通了人心的孽物。 姜义心念微动,身形飘然,落在谷中一块巨石之上。 他方立稳,那只埋头啃食的碧蝗便突地一僵。 残壳未尽,便舍了嘴,慢慢转身。 两只前足并拢,伏地如拜,头几乎触土。 片刻,一缕神念隔空渡来。 已无半月前的生涩惶恐,反倒多了几分条理,隐隐透出恭敬与臣服。 姜义感受着,心下微讶。 半月光景,这小东西在谷中以借刀杀人之术,怕是已吞噬了不少同类。 他神念一转,如探路的丝线,轻轻落在那碧蝗身上,不带压迫。 这一次,那道意念无有迟滞,凝成两个分明的字,缓缓印入姜义识海。 “主人。” 果然,开窍了。 姜义念头再起,语意平淡: “尔等受何人驱使?根脚在何处?” 碧蝗神念微颤,似在翻找记忆。 良久,方传来回音: “玄蝗子。” “自地底深处而来。” ……玄蝗子。 姜义心头一动。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此名。 心底轻轻松了半分。 能对得上,便是未曾撒谎。 “那玄蝗子,又是何等来历?” 姜义神念再催,语意更紧,“其背后,可还有旁人?将所知的,都说来。” 碧蝗的念头一滞,似在那点可怜的传承里,艰难翻寻。 半晌,才吐出四个字: “万蝗之祖。” 再问其余,便只余一片混沌。 以它这等浅薄的灵识,能记下的,也到此为止了。 姜义心下微叹。 问了半晌,不过些似是而非的皮毛,连点像样的头绪都捞不着。 索性顺口一问:“那你们上地面来,又为何事?” 他原本也没抱什么指望。 蝗虫过境,无非寻食。 这道理,千古皆然。 谁知那缕神念方一触及,碧蝗竟似被刺中了逆鳞,整团气息激荡如潮。 那回声陡然变得清晰,语意单纯得几乎可怖,带着一种本能的执念,一遍又一遍在姜义识海回荡: “上地面……” “寻找金蝉子……” “吃掉金蝉子……” “寻找金蝉子……” “吃掉金蝉子……” “寻找金蝉子……” “吃掉金蝉子……” 声声如咒,阴风似有回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