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你替我传话回去。” “无论天上如何翻覆,无论这天下的风往哪边吹……” “我姜家后人,不许掺和此事,不许与太平道有半分瓜葛。” 说到这里,他停了一息,复又加重语气。 “若有人违命……逐出家门,再非我姜氏子孙。” 话音落下,香烟一颤,姜亮那道虚影也跟着微微晃动。 他素来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,此刻却忍不住露出几分惶惑。 世上风声早已明朗,太平道崛起,几乎已是大势所趋。 在这等泼天的机缘面前,还要避退不沾,简直难以想象。 他抬头,欲言又止。 那团魂光里闪过一丝犹豫,似有不解,又似有隐约的敬畏。 姜义将儿子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,尽收眼底。 却只是默默摇头,并不多言。 有些事,说破也无益。 这种理,唯有岁月能教。 祠堂里,香烟缭绕,光影浮沉。 半晌,姜义忽又开口,语气平平,像是随意一问: “你与文雅,在各州府的香火供奉,如今……可还有拓展的余地?” 这话问得轻,却藏着另一层盘算。 太平道今日气势如虹,声震三界。 可在姜义看来,那正是危险的征兆。 火太旺,便不久;花太盛,必早谢。 等那场烈火烹油的盛景烧尽,留下的,必是一地焦土。 道统留下的真空,人心信仰的空旷。 那才是真正的机缘所在。 若能提前布子,静待风头过去,届时只需轻轻一推,香火自能顺势再旺几分。 姜亮听了,却仍是一副恭谨模样,老老实实地答道: “回禀父亲,孩儿现受敕封,为长安城隍庙阴神,职司一地阴司事务。依旧例,香火不可越境,顶多兼任几处城中山神、土地之职,若私立庙宇于外州,便是逾规了。” 他顿了顿,又道: “至于文雅,她那‘灵素道人’的法号,当初本是借老君庙势成名,如今香火早与老君庙绑在一处。凡人若欲供奉她香火,须先立老君庙,而后方可于其中,加她一尊灵素法相。” 姜义听罢,只是缓缓摇了摇头。 老君庙…… 等到太平道的气数尽时,便是老君这般身份,怕也要受些反噬。 此时若逆势而行,大张旗鼓去各处修老君庙,岂不是明摆着往刀口上撞? 祠堂里又陷入一阵寂静。 姜亮那道虚影,在香烟里微微一荡,似犹豫,似思量。 半晌,他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: “爹……若真要另寻一人出来应此局,锐儿或许是个法子。” “他这些年在凉州地界赈灾救民,医人无数,在民间积下的香火人心,也算不浅。” “若能借此名望,开庙聚信,倒也顺理成章。” 这话一出,姜义眼底原本淡如死水的神色,忽地又泛起了一丝光。 他负手踱了两步,香烟在脚边袅袅盘旋, 半晌,才停下,缓缓点头。 “也罢。” 声不高,却沉稳如石。 “此事,你可先暗中筹备。” “其一,便在凉州地界,以锐儿之名,立‘护羌神使庙’。” “他既有护羌校尉的官身,又有救人活命的实功,立此庙宇,名正言顺,不致惹眼。” “其二……” 他略一顿,目光掠过香烟深处的魂影,语气淡淡。 “凉州之外,多加筹备,待到天时……为锋儿立庙正名。” 这话一出,姜亮不由怔住。 “为锋儿?” 他那道魂影微微一晃,神色里满是错愕与不解。 “爹,锋儿虽有炼丹救世的大功,可这事自始至终,都未曾宣扬于外。世人只知天下蝗灾平息,却不知他是功臣。再说,他如今仍是天师道弟子,亦无立庙受供的身份资历。” “若真如此行事,岂不是要犯师门大忌?” 姜义闻言,却只是淡淡摆手。 “这些事,为父自有分寸。” 他语气平平,神色不见波澜。 似这世上诸般忌讳,到了他嘴里,俱都成了纸糊的障。 “况且,也没让你立刻动手。” “不过是先行筹备。” 他说着,略一沉吟,眼神如古井微波。 “至于选址嘛……” “你且回去,好生探一探,如今太平道何处声势最盛,那黄巾军又在何处扎得最深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