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妖王觉醒-《君见妖否?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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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一秒,巨石无声无息地崩塌,化为一堆不起眼的、均匀的碎石粉末,簌簌滑落,露出后面一个黑黝黝的、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。洞口边缘的岩石光滑,仿佛被某种高温或强酸瞬间熔蚀过。

    洞内,那股腥甜气味更加浓烈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精纯许多的……阴寒灵气?

    少年收回手,指尖似乎沾了一点石粉,他随手掸去,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与漠然。然后,他回头看了花见棠一眼。

    那眼神依旧冰冷,没有任何解释。

    但花见棠明白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“巢穴”。属于某种妖兽的巢穴,而且从残留的气息和这被强行“打开”的入口来看,里面的妖兽要么死了,要么不在。而巢穴深处,或许有他们现在急需的东西——相对安全的容身之处,甚至……能补充能量或疗伤的资源。

    少年率先弯腰,走进了那狭窄漆黑的洞口。

    花见棠犹豫了一瞬,也跟了上去。洞口狭窄,需要侧身才能通过。石壁湿滑冰冷,带着浓重的腥气。里面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前方少年那淡金色的发梢和肩胛处偶尔反光的鳞片,在绝对的黑暗中,勾勒出一点点微弱的、非人的轮廓。

    走了大约十几步,前方豁然开朗。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天然石窟,洞顶垂下一些发着微光的钟乳石,提供了勉强能视物的幽蓝光线。洞内干燥了许多,腥气也淡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精纯、但也更加阴冷的灵气,从石窟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水洼里散发出来。

    水洼不大,只有脸盆大小,水色呈现一种诡异的、近乎墨黑的深蓝,水面无波,却隐隐有极淡的白色寒气升腾。水洼旁边,散落着一些更大、更完整的兽骨,还有一些破碎的、似乎曾经是某种妖兽蜕下的皮壳。

    少年子书玄魇走到水洼边,蹲下身,伸出苍白的手指,探入那墨蓝色的水中。

    滋滋……

    一阵极其轻微、却让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!他指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,甚至冒起一丝白烟!

    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那灼烧般的痛楚不存在。他只是静静感受了片刻,然后收回手。指尖的红色迅速褪去,恢复苍白,只有一层淡淡的、类似冰霜的痕迹残留在皮肤表面。

    “寒髓阴泉。”他站起身,声音在空旷的石窟里带起轻微的回音,“杂质太多,但对现在的你,”他看了花见棠一眼,暗金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,“勉强可用。”

    寒髓阴泉?花见棠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,但从那精纯却霸道的阴寒灵气来看,绝非寻常之物。对她这具饱受阴寒煞气侵蚀、又急需能量修补的身体来说,或许真是“对症”之物,虽然过程可能极为痛苦。

    “外面的痕迹,我会处理。”少年说着,走向洞口方向,似乎要去掩盖他们来时的气息和痕迹,“你,抓紧时间。”

    语气平淡,却不容置疑。仿佛她的恢复,是眼下必须完成的一项“任务”,与他自身的休戚相关。

    花见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拐角,又看了看那汪散发着诱人又危险气息的墨蓝水洼。没有太多犹豫,她走到水边,褪下早已破烂不堪的外衣(里面还有一件相对完好的里衣),只着单衣,试探着将手伸入水中。

    刺骨的冰寒瞬间席卷!比她在现代冰川体验过的任何寒冷都要酷烈百倍!那寒意仿佛带着无数细小的冰针,疯狂地顺着毛孔往她骨头缝里钻!与此同时,一股精纯却也异常霸道的阴寒灵气,也蛮横地涌入她的经脉!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花见棠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脊椎处的伤口更是如同被扔进了滚油之中,剧痛与冰寒两种极端的感觉疯狂冲突、撕咬!

    她几乎要立刻将手抽出来。

    但就在这时,体内那微弱的骨力,似乎被这外来的、同属阴寒属性的精纯灵气所刺激,竟然自发地、缓慢地运转起来,像一道薄薄的、却异常坚韧的冰层,包裹住涌入的灵气,引导着它们,极其艰难地,朝着脊椎处那道冰裂隙般的伤口流去。

    不是修复,更像是……加固与填充。

    痛苦并未减少,反而因为两种能量的冲突而加剧。但花见棠能感觉到,那空荡荡、时刻散发着寒意和虚无感的伤口,正在被这外来的、更加“实在”的阴寒灵气一点点“冻”得更结实,虽然过程粗暴,却确实在阻止生机的进一步流失。

    她咬紧牙关,将整条手臂都浸入寒泉,闭上眼睛,全力引导着骨力,配合着那霸道的灵气,冲刷、加固着残破的经脉和伤口。

    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她感觉意识都有些涣散,身体几乎冻僵,那寒泉对她的刺激才开始减弱——不是泉水的力量耗尽了,而是她的身体似乎达到了一个暂时的饱和点,或者说是承受的极限。

    她颤抖着将手臂抽出水面,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、晶莹的冰晶,指尖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。但体内,那一直存在的、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吞噬的虚无感和剧痛,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。虽然微乎其微,却是自穿越回来、重伤濒死后,第一次感觉到的、真实的“好转”。

    她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,剧烈喘息,好半天才缓过气来。从储物袋(其实是旧衣服改的)里拿出仅剩的一点干粮,就着寒泉边渗出的、相对温和的普通地下水,艰难地咽下。

    恢复了一点力气后,她开始打量这个临时的“巢穴”。石窟不大,但足够隐蔽。那些发光的钟乳石提供了基本照明。除了那汪寒髓阴泉,角落里还有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草,似乎是之前居住的妖兽铺的“床”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洞口光线一暗,少年子书玄魇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依旧赤着上身,皮肤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,暗金色的鳞片和额头的犄角泛着冰冷的光泽。他手里提着两只已经断了气的、形似狸猫但皮毛漆黑、眼珠血红的低阶妖兽。

    随手将妖兽尸体丢在一边,他走到寒髓阴泉旁,看也没看花见棠,直接俯身,将整个头颅浸入了那墨蓝色的泉水中!

    花见棠心头一跳。

    只见泉水以他头颅为中心,瞬间剧烈翻腾起来!丝丝缕缕精纯的阴寒灵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疯狂地朝着他体内涌去!他额头那对暗金犄角光芒微微流转,似乎在主动吸收、炼化着这些能量。

    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。当少年重新抬起头时,水珠顺着他淡金色的发梢、苍白的脸颊和锋利的犄角滑落。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,但那双暗金色的眼眸,却似乎比刚才更加幽深、更加……慑人。

    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,走到那两只妖兽尸体旁,蹲下身,伸出指甲骤然变得尖锐锋利的手指,轻易地剖开了妖兽的腹部,取出两枚黄豆大小、散发着微弱血光的妖丹。看也没看,直接丢入口中,如同吃糖豆般咽下。

    然后,他撕下妖兽相对完好的皮毛,用泉水草草清洗了一下,便披在了自己身上,勉强蔽体。动作熟练而漠然,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,他走到石窟相对干燥的一角,盘膝坐下,闭上眼睛,似乎开始调息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,他没有看花见棠一眼,也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花见棠默默地看着这一切。看着他以近乎掠夺的方式吸收能量,看着他生吞妖丹,看着他漠然地将自己与这冰冷残酷的生存法则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这就是他……即便在最虚弱的少年时期,依然遵循的、属于妖王的生存方式。

    她收回目光,也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,蜷缩起来,尝试运转那恢复了一丝的骨力,同时警惕着洞外的动静,也……警惕着洞内那个闭目调息、气息却越来越深沉冰冷的少年。

    这个临时找到的、散发着血腥与寒气的巢穴,成了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瘴雾林中,第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“落脚点”的地方。

    而他们之间,那层名为“小白”的温情面纱,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和苏醒的本性,撕得粉碎。

    只剩下冰冷的同行,与前途未卜的共生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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