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甚至连天水那边,也未有太多来往。 只是时常托人捎信,叮嘱李家多照拂一二。 当今天下乱势,洛阳城中风云翻覆,朝堂格局几经变动。 好在李家终究是凭医立身。 一朝天子一朝臣,而太医院那几位医术通玄的老大人,却是谁也离不得的。 生老病死,总归要回到人手里。 也因此,李家在那风浪之中,仍立得颇稳。 这一日,姜义独坐桃树之畔。 丹力在体内缓缓转动,脾宫深处,那股厚重之气如磨盘挪移,细细碾去最后一丝浊滓。 四下无声,惟果林间偶有风过,簌簌如语。 忽有一缕熟悉的神魂气息,于灵泉畔悄然凝起。 是小儿姜亮。 那神魂虚影稳固非常,眉宇间却带了几分急色, 声音未出,却已在姜义心底响起: “爹,鹰愁涧那边递了话来,火焰山有确切的消息了。” “桂老让您与娘亲尽快带潮儿过去,说时辰到了,要入明神阵,行最后一次催发。” 姜义闻言,阖着的双目倏然睁开。 眸中修炼时的平静,一瞬被锋芒破开。 一年多前,潮儿已在鹰愁涧完成第二次明神,根基稳固。 只是那第三次,也是最关键的一步,却始终未能催动。 当初刘家那位老祖,从火焰山土地口中问出的“机缘”,原本只是模糊大致时辰。 修行之事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 众人权衡之下,宁可慢,不可错,便静待那一线确讯。 世事倏忽,岁月无声。 直到此刻,那一线机缘,终于到了。 消息既至,天机便不可缓。 姜义心念一转,丹息自散,身形一晃,已离了灵泉。 炼火房中,柳秀莲正教姜潮运气炼息。 火光映壁,灵泉微鸣。 姜义立在门外,话语简短而急: “秀莲,带上潮儿,鹰愁涧来信了!” 柳秀莲一怔,旋即明白何意。 她神色未变,只轻应一声,转身唤了潮儿。 十二岁的少年收势立起,眼底虽有几分激动,却无半分慌乱。 姜义袖中风起,一朵白云自足下生出。 三人随势而立,云光微敛,未起半点尘土。 下一息,清光破空,已去千里之外。 云下山川退若流影,江河如线,青翠模糊。 炼心火成后,姜义道行更精。 脚下这朵云,随心而化,风雷皆敛,化作一缕素光,若有若无,天际一痕。 不过一日有余,山色已换。 鹰愁涧那熟悉的轮廓自远山浮起,薄雾缭绕,灵气暗涌。 云头轻落,化作一阵微风。 院门前,老桂负手而立,早候多时。 他身后那座明神阵,沉寂已久的符纹此刻微微流转,灵光潜动,似在喘息。 这回,老桂神色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懒散。 他只是颔首示意,连寒暄都省了,意念一引,山道那头便传来回响。 不多时,姜钦步履稳稳,自山雾中现身。 他一身布衣,神色肃然,见礼之后,径入阵前。 姜潮神色平静,行过一礼,自行走至阵心盘膝而坐。 四人分立四隅,气息早已相契。 无需言语,也不必眼色。 只是寂然之间,四人指诀同时掐起。 灵光自地底腾升,阵纹复苏。 顷刻间,阵心轰然一鸣,符光大作,万道光丝交缠,整座里社祠都被映成一片无尘的白昼。 只见姜潮顶上三花隐映,神魂之光透体而出,比之一年多前,已凝实数倍。 那神魂深处,一缕纯阳之火熊熊燃着,焰色赤金,几乎将整座阵法都照得通明。 火势不暴,反静。 阳焰愈纯,神魂愈炽。 似有无声的经文在那光中流转,天地灵息俱为所摄。 片刻后,阵中光华渐敛。 四野风息俱寂,只余少年一人,盘膝静坐。 眉宇舒展,呼吸绵长,神魂已返于内,沉沉睡去,面上还带着一抹未褪的酡红。 直到他身上那股炽烈的气息尽数平复,院中几人才齐齐松了口气。 柳秀莲上前,轻为他掖衣,指尖微颤,却笑得极柔。 老桂早在石桌旁候着,山泉烹茶,雾气氤氲。 “歇歇吧。”他说,语气悠闲,仿佛方才那阵天地异象,只是天边的一阵雷。 姜义接过茶盏,茶香透心,微微一抿,方沉声问道: “亲家,这回,可真得了确切的消息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