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本以为,这村中种种异象,不过些凡俗外的巧合。 却未料,自家竟真敢将连西海龙宫都不敢沾惹的灵根,坦然种在院后。 更令他诧然的,是那位大表叔的神色。 自始至终,平淡如旧,举止从容,手法熟若天成。 这般模样,分明不仅仅是知晓这桃树的来历。 甚至还对这株仙桃树的习性,了如指掌,知晓该如何去种植、去培育。 一番忙碌过后,前院那边,已飘来饭菜的香气。 姜义将那丝惊异按下,唤了两个儿郎,又摘几枚熟透的灵果,便一同往前院去。 席间烟气暖融,笑语喧然。 姜潮与刘承铭一左一右,缠着姜鸿问东问西。 问西海龙宫是否真有琉璃宝殿,问泾河鲛人是否真能织绡。 姜鸿笑答,言语多趣。 灯光映在他眉眼间,仿佛也添了几分少年气。 两个小家伙听得神飞梦远,眼中光彩流转,早已不知神游何处。 饭后人散,院中风静。 姜义却留了姜鸿,唤入正堂。 亲自为他斟茶,雾气袅袅。 两盏茶间,只闻水声微响,片刻无言。 良久,姜义才开口,语气温和而不失分量: “你此番回村,可要去那鹰愁涧,见一见你三舅?” 姜鸿本还带笑,闻言脸色便收了几分。 他忙摆手,神情郑重:“不……不方便。孩儿乃西海之人,不便出面。” 姜义看着他,神色平淡,似早料到如此。 片刻,又问:“那有什么物什,要我转交他么?” 姜鸿依旧摇头,答得干脆:“不方便。” 话至此处,他忽似想起了正事,从袖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,双手奉上。 “曾祖,这是娘亲托我转交阿爷的。” 姜义接过,只隔着粗布,便觉有浓郁水气自其中渗出,龙息若隐若现。 他抬眼一望,淡淡问:“这是什么?” 姜鸿恭声道:“回曾祖,是化龙草的种子。” 他略一停顿,语气低缓,似在复述母亲的叮嘱。 “此草只生于西海龙渊最深处,常年吞吸龙气。龙气能与万物相合,故此草若熟,凡飞禽走兽食之,皆可得龙息一缕,血脉化生。若天资卓绝者,更能借此一跃飞升,化为真龙。故名‘化龙草’。” 他微微一顿,将敖玉的话一字不差地转了出来。 “娘亲说,家中活物颇多,这化龙草,也许能派上些用场。” 姜义听着,指间轻掂那布袋的分量。 袋中龙气几欲逸出,水意浓得化不开。 他心下早已明白这话里几层意思,却只是笑了笑,将袋子妥帖收好。 “你娘亲,有心了。” 他语气淡淡,“这化龙草,我便收下。” 姜鸿闻言,抱拳深深一礼,不再多言。 此后数日,他便留在村中。 白日里随两个小的乱跑,夜里吃曾祖母做的家常饭菜。 听鸡鸣,听犬吠,看灯火一点点亮起。 原本远在龙宫水府的少年,这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“人间烟火”。 可惜好日不长,三日后,他也只能告辞回泾河。 村口老槐树下,一家人前来送行。 两个小的自顾打闹,笑声脆亮。 姜潮手里那根赤红的珊瑚,被他当作短杖,一下下戳向刘承铭。 刘承铭也不闪避,抬起手臂,用那副沉铁护臂“叮叮当当”地格挡着。 姜义立在一旁,目光偶然扫过那珊瑚,心头微微一动。 火光内敛,气息精纯,不似凡品。 他眉心一沉,唤道:“潮儿,过来。” 那小家伙跑来时,仍笑嘻嘻的。 姜义抬手,指尖阴阳二气流转,化出一层薄薄的气膜,将那火珊瑚轻轻取下。 入手温热,火气清烈,竟比他预料的还要纯净几分。 他语声低沉:“这东西,是哪来的?” 姜潮仰着小脸,一脸理所当然:“鸿大哥送的呀。” 姜义将那根火珊瑚托在掌心,凝神细察。 指尖微热,气息流转,其内火气精纯,非常之物。 更奇的是,火光深处还潜着一丝生机,若隐若现,似活非活。 他心中微动,似想起什么,笑着唤道: “这玩意你拿着也没什么用,不如留给你曾祖母,日后生火省些柴。” 说罢,从怀里掏出几个大钱,递了过去。 哪知姜潮这小家伙偏不接,抱着胳膊,抿着嘴,瞪着眼,摆出一副不干的模样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