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与敖烈寒暄数句,又郑重道谢一番后,姜义便随孙儿一道,回了水神庙。 正巧有客商要渡,姜钦熟门熟路,撑起扁舟,口中唤着号子,水光映人影,一来一往间,倒也颇有几分从容风致。 等那渡客尽去,水面重归清寂,他才拎着竹篙回来。 庙中檐下,姜义早备好清茶,唤他过来。 这几日难得清闲,他便趁此功夫,将家中压箱底的几样术法,一一传与孙儿。 论道行修为,姜义自是不及那鹰愁涧底的西海龙三太子。 可若论这几门从后山传下的法门,却也自有一番门道。 壶天、土行、调禽、招云,皆是实用之术,不走虚名。 姜钦知晓,这些法子若真学通,日后不过一两日工夫,便可自往返两界村,再不用劳烦阿爷阿婆辛苦相送。 心中自然欢喜,学得也格外用心。 到得傍晚,他又撑船,去对岸接回那两个疯玩了一整日的小家伙。 一路上,笑语不断,落霞与水光相映。 行过半山,那两个毛孩子凑在一块儿,嘀嘀咕咕,神情郑重,似是在商量什么要紧的事。 多半是刘承铭在比划,姜潮在旁有样学样。 姜义听了几句,笑意便爬上嘴角。 那口气息、那步伐,倒还真像模像样的修行锻体之法。 当即语带笑意地问道: “潮儿,你们俩,又是在哪儿学了什么新本事?” 姜潮一听,登时撅起嘴,脸上写满了不服。 “今日我们去寻那熊狼蛇三只精怪玩耍,那头大黑熊,一见了小表叔,就夸他筋骨好,还特意传了他一套锻体的法子。” “哼!那大熊我都认得七年了,从来没提过要教我半句!” 话音未落,刘承铭便抢着喊冤。 “胡说!那大熊明明是一起教的,只不过我学得快,你学得慢罢了!” 两小儿你一言我一语,闹得正欢。 姜义听着,却早已听出几分门道。 刘承铭那孩子,天生精气旺盛,筋骨坚实,骨缝里都透着股灵性。 那黑熊精多半是瞧中了这一点,想结个善缘,便随手传了他一门粗猛的锻体法。 至于姜潮,骨相虽也不俗,却到底少了几分狠劲。 这类妖修法门,讲究的便是“骨应其气、形随其力”,不合根骨,便是白练。 姜义想着,不由失笑。 那黑熊精平日低眉顺眼,看似木讷,实则心眼不小。 若真能得他倾囊相授,也算是一场难得的机缘。 他抬手拍了拍姜潮的小肩头,笑道: “这几日,你就多带着你小表叔,常去那黑熊处走动走动。能学一招是一招,学得真了,曾祖也跟着你讨教去。” 说到这儿,他眼角一弯,语气又带上几分打趣: “等你真学成了,回了村里,还能收点学费……” “一个糖人,教一招,可好?” 姜潮一听,眼睛亮了,嘴角也咧开,似乎已经在盘算着能换几根糖葫芦。 他眼珠一转,笑意便顺势爬上脸来,凑过去,一把挽住刘承铭的肩头,嘴里甜得滴蜜: “小表叔,你学得快,可得教教侄儿啊,好不好?” 那副机灵模样,倒像只打定主意要蹭好处的小狐狸。 一行人见了,皆是忍俊不禁,笑着摇头。 回到里社祠,晚饭刚过,老桂又张罗起来。 一家人仍如昨夜,围坐阵前,四方安稳,气息沉静。 明神阵的光辉在夜色中缓缓流转,温润如水,照得姜潮那小小的身影愈发通明。 七日光阴,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去了。 这一轮“明神”之功,也终于圆满收官。 再看姜潮,那神魂已较七日前旺盛许多。 寻常人瞧着不过是个睡得香甜的稚童,可若修行之人细察,便能觉出他身上那股隐隐的阳火气息。 温和,却有穿金裂石的潜势。 神魂明旺,悟性也随之大开。 他这几日听黑熊讲法,常常一点即通,目光里也添了几分灵光闪烁。 刘承铭那边更热闹。 那孩子真个是块练骨的好料,短短七日,竟将那黑熊精传下的整套锻体法门,练得虎虎生风。 晨昏时分,院中常能听见他呼吸如潮、脚步如雷的动静,远远望去,颇有几分小将之姿。 正事既成,姜义也不再多留。 与亲家、孙媳话别,又收了老桂早备好的几份回礼,便携柳秀莲一道,踏上祥云。 祥云翻卷,光影如织,渐渐隐入天际。 回到村中,两个小家伙一落地,便似脱缰的小马。 脚底生风,直往练功场那头跑去,显然是急着去显摆自家新学的本事。 院中回荡着他们的笑声,稚气未脱,却已添了几分江湖气。 姜义与柳秀莲则回到自家小院,绕前绕后地看了一圈。 鸡窝未塌,灵树仍青,屋后那道清泉,也还安生地淌着。 待安顿妥当,姜义独自去了祠堂后的炼火房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