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便是那位始作俑者,南华老仙本人。 恐怕也未曾料到,当年随手点拨、赠下几卷天书的那个便宜弟子,竟真能走到今日这一步,搅得天下风云,翻作劫潮。 而姜义心头更清楚。 那位大贤良师的野心,怕远不止于“反朝堂”。 姜义不再多想。 只是负手立于香炉前,静静望了片刻,那道虚影犹在香烟缭绕中半明半灭。 “既如此,你也莫要妄动。多看,多听,少言少事,静观其变即可。” 姜亮闻言,自是恭恭敬敬地应下,一揖之后,魂影便散,化作一缕青烟,归入香火之中。 祠堂重归寂静。 只是这一次,姜义却未如往常那般,再盘膝坐下。 他转过身,出了祠堂,回到自家屋里,从柜底那只积灰的旧箱子中,取出一壶封得极好的灵梅酒。 那酒,是前些年所酿。 取自后山灵泉,配以屋后灵梅之实。 梅香沁骨,灵气氤氲,一开封,便似有春风穿窗而入。 提着酒,姜义缓缓出了院门,径往刘家庄子方向而去。 这世道眼下已是风雨将至,若想探些“天上”的消息,最稳妥的门路,早已不是那在城隍庙中当差的小儿了。 刘家庄子,那才是真正“根系不显而深”的所在。 庄子依旧井然。 仿佛外头那天下翻腾的风浪,都绕过了这片安稳的篱墙。 姜义寻着老习惯,绕过花圃与药圃,在后头那片晒药的空地上,见到了刘庄主。 那亲家仍是一身粗布长衣,袖口挽起,神色恬淡。 只是与往年比起来,却添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“清亮”。 他本就是精气充盈的根骨,又这几年同着姜家诵经修心,日积月化,这底子,竟真叫他给修回了青春。 华发中已有青丝新生,面色红润,气息沉稳,步履间的轻盈,倒真像比先前年轻了十岁有余。 照此光景,怕是也能在寿命耗尽前,借那一口灵机,破开玄关,窥见“性命双全”之门,由凡入道,从此不再为红尘所缚。 “老亲家,得闲么?喝两盅?” 姜义提了提手里的酒壶,笑意温和。 刘庄主一见是他,又闻得那阵灵梅酒香,清冽中带着一丝甘甜的灵气,登时连眉梢的疲色都化了个干净。 “来得正好!来得正好!” 他哈哈一笑,拉着姜义径往石亭而去,脚步轻快得像个年轻人。 行至半途,回头又吩咐家丁: “去,后厨取几样小菜来,酱牛脯、凉笋丝、那坛脆瓜也捎上。” 石亭依旧。 青石檐角生了薄苔,风从药圃那头吹来,带着几分干草与药香的味儿, 混着梅酒的清气,恰好醉人。 姜义举杯,抿了一口,微微一笑,语气似漫不经心:“怎不见我那贤婿?” 刘庄主正夹着一筷子凉笋,听了这话,手微一顿,随即又叹了口气。 “甭提了。昨夜又得了他家祖宗托梦,这不,天一亮,便急忙往山下老君庙烧香去了。” 姜义闻言,只点了点头。 那神色间虽不多言,却已尽在意会。 他素知这老亲家的脉门,凡遇梦兆,必心诚如火。 于是也不多问,只举壶为敬,笑着斟满两杯。 二人推杯换盏,话从家长里短,到山川风月。 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亭中气氛倒有几分“世事不扰我”的自在味道。 忽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 不多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,自那老君庙的方向疾步而来, 风尘仆仆,神色凝重。 正是刘子安。 他方才跨入院门,目光便落在石亭里。 见自家父亲正与岳丈对酌,手中酒盏尚有半盏未空。 那本要脱口而出的言语,竟生生地止在了喉头。 还是刘庄主见得开明。 瞧那儿子一副“天塌”模样,便放下筷箸,大手一挥,笑道: “自家人,说便是了,别憋着。” 刘子安这才神色稍松,快步入亭。 脚下风声未歇,话已先行。 “爹,岳丈大人,天上……天上都乱成一锅粥了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