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那清澈如泉的肾水,便自然而然地,循着五行相生之理,滋养起肝中木府。 新的修行,就此无声开篇。 这一回,炼化起那肝中木浊,倒是比当初炼水时轻松了许多。 一来,姜义如今修为精进,神气凝定,对体内真气的拿捏,已是心随意动; 二来,也是占了个“天时地利”的便宜。 那棵仙桃树越发茁壮,叶片青翠得发亮,呼吸之间,便吐出一股沛然木气。 姜义端坐树下,引气入体。 那股桃树精纯的生机,便像最好的药,引着他体内的真气,缓缓滋润肝府。 木气流转,如泉入壑。 浊气消融,如冰遇春。 这一进一退间,再无当年炼水时那般死磨硬炼的焦灼。 倒更像是水到渠成,顺势而为。 姜义这边稳扎稳打,家中后辈们,也一个比一个出息。 那大儿媳金秀儿,这些年看似温顺,不言不语,却是个心定如水的性子。 前些月里,忽然水到渠成,一鼓作气,踏入了性命双全的门槛。 那日她来祠堂叩首,神色平和,话也不多,只一句“多谢爹爹栽培”。 还有那长孙姜钧,这孩子自幼不爱言语,常年守在后山。 如今不过十九岁,一身气息,却厚得出奇。 偶尔下山来,站在院中不动,便似周身天地都要为他让出三分气息。 在姜义看来,那份神魂凝实的劲头,竟还在金秀儿之上。 像是随时随地,都能捅破那层窗户纸。 却又像是心里藏着什么,故意压着,不让自己圆满。 就连姜潮与刘承铭这两个娃儿,也争气得很。 许是自小便有灵鸡肉滋养,又有名师指点,小小年纪,便已是精气不凡,根基打得牢固无比。 尤其是刘承铭,天生精气十足。 旁人尚在苦苦炼体纳气之时,他却可以分出大半的心思,用在读书明理之上。 如今虽才十岁出头的年纪,那份进境,却已是快得惊人。 姜义看着那两个小子一日日长进,心里头虽不显,却是欢喜得很。 偶尔在饭后茶余,也会故作淡然,随口一提: “待你们性命双全,能御风化气时,便可去一趟天水,见见你们那位涵姐姐。” 这话一出,那俩孩子眼里都亮了。 修行原也枯燥,有了盼头,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,晨练不误,夜课不懈。 至于天水那边,这两年里,姜义只托了李家,借着拜访那位护羌校尉的名头,隔三差五地送去些固本培元的药材。 送得不多,却极讲分寸,不至引人注意。 除此之外,倒是再无更多明面往来了。 两界村的日子,还算是一片安宁。 可村外的天下,却越来越不太平了。 地龙翻身之事,隔三差五便有传闻。 山塌河改,州县失所,活人尚未埋好,便又有蝗虫铺天盖地而来。 那蝗灾声势虽不若往日,却也如顽疾,怎也拔不干净。 乱世久了,人心自要找个依靠。 于是太平道的发展,便更是顺风顺水,一日千里。 从朝堂到乡野,从公卿到黔首,信奉者越来越多,威望也越来越高。 大贤良师张角,在世人口中几乎已成陆地神仙,大有一呼百应之势。 对于那势头正盛的太平道而言,近来唯一称得上“不顺”的事,怕也就是自修行道里,飘出的些许风声了。 不知从哪儿起头,传得倒煞有模有样。 说是西海极远之地,有奇人出世,手握通天之术,能彻底平息蝗灾。 据说那人炼得一炉丹,药香一散,百虫避走,天地皆清。 有人信,有人笑,也有人低头不语。 但消息,终究传开了。 姜家祠堂内,香烟袅袅。 灯影摇曳间,姜亮那道魂影立于堂下,神色隐隐紧绷。 “爹,咱们放出去的风声,已在修行道里传开。那太平道,好似是有些急了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里掩不住几分揣摩: “一边,他们借着这些年积下的威望,明里暗里压着这消息,斥为妖言惑众。” “另一边,却又暗地调动人手,动静不小。只是眼下,还未摸清他们要做什么。” 姜义听罢,只是静静地倚在椅上,眼神却有些飘忽。 他比谁都清楚,太平道在做些什么。 前世的记忆里,那场席卷天下的黄巾之乱,便是因着种种缘由,被迫提前了起事。 仓促出兵,筹备未足,或也是最终功败垂成的缘由之一。 可姜义倒是未曾想过。 那逼得他们仓皇起势的导火索,竟会与自家孙儿在西海炼那一炉丹药有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