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份手笔,这份胸襟,便是换作自己年少时,怕也要为之动容几分。 只可惜…… 道殊途,心各界。 纵钦佩三分,终究不是一路人。 他心念电转,面上却仍似止水无澜。 “转告他,让他尽快回两界村一趟。”姜义淡淡开口。 姜亮心头一跳,魂影都跟着晃了几分,张嘴便要劝,却被姜义抬手一按。 那一按极轻,却似千钧压顶,所有话都生生止在喉间。 “放心。”姜义语气平静,不容置疑。 “我自有分寸。” 他略一沉吟,眼神缓缓抬起,透过庙顶薄烟,望向那千里之外的凉羌。 “他不是要天下大义么?” “我便给他一个天下大义。” 灯下的魂影微微一晃,光影流动间,姜亮的神色也跟着淡了几分。 他望着自家父亲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,心头虽有些打鼓,却也明白,这话一出,已是天命难回。 他终究只是低声应了句“是”,语气轻得像怕惊了什么人。 话音未落,那抹魂影便似风里烛火,一闪,一灭,散作青烟。 姜义静静看着那缕青烟,目光不动,也不悲。 只等最后一点淡影散尽,方才转身,去了趟里社祠。 祠门前,老桂头正打着哈欠往外出来,见着他,笑着要拉进去坐坐,喝盏茶。 姜义只淡淡一拱手,言简意赅:“家中还有事。” 那语气不轻不重,却让人再开不了口。 他从祠堂后头绕过去,到那片空地,唤出姜潮。 依旧是那一抬手,一道云自天边滑来,洁白如雪。 祖孙二人并肩而上,云气轻卷,便已向着两界村归去。 云行如风,风声在耳。 天光转了几回,山色渐熟。 两日后,那熟悉的村落轮廓,便在远处青烟里浮现出来。 云头轻轻一落,地气相迎。 村口老槐依旧,枝叶茂然,蝉声隐隐。 姜义脚尖刚点地,便让姜潮先行落下。 小子脚一沾土,整个人就活了过来,像脱缰的小马,转眼不见踪影。 怀里揣着从鹰愁涧拣来的几块亮石,眉飞色舞,直奔村东头去找那帮玩伴,笑声未到人先到。 姜义看着那小小背影一溜烟儿跑远,嘴角似笑非笑。 小子天生心大,倒也好。 他不去理,抖了抖衣袖,身形一晃,化作一道淡影,风过无痕,径直往蝗虫谷去了。 大半月不见,那谷中景象,愈发寥落。 风声干冷,石叶俱黄,昔日那阵令人心烦的“沙沙”声,已淡得几乎听不真切。 连那股腥甜的躁气,也被秋意冲得七零八落。 姜义立在谷口,目光沉静,神念却早已悄然铺开。 无形无迹,似一张极细极密的天网,自山巅垂落,将整座山谷都罩在其中。 风过草动,蝗翼振微,皆逃不过他心念一拂。 不多时,他指尖微抬,轻轻一勾。 几缕气劲疾射,入谷无声。 随即,山腹深处传来数声闷闷的轻响。 那几只气息最盛的妖蝗,连半点挣扎都没留下,便被那无形劲气斩杀当场。 谷中霎时一静。 姜义负手而立,眉目淡然,细细清点余孽的气息。 心中略一权衡,点了点头,神念便如潮水般收回。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,微一吐气,一声清越的唳鸣自喉间逸出。 声不甚高,却直穿云层。 转瞬,谷中阴影晃动,三道灵光自不同方位腾起,掠空而至。 赤羽如火,金翎耀眼,青羽如烟。 三道身影落地,羽光流转,气息凛然。 正是赤、金、青三族的灵鸡老祖。 这三位日日以妖蝗为食,羽色愈发鲜亮,阳气之盛,几乎逼人。 立在那谷风之中,煞气盈目,连山里的老虎见了,也该绕路三分。 “见过家主。” 三位老祖齐齐俯身,羽翎微震,风声猎猎。 姜义只是微微颔首,神色淡淡,目光在三禽身上一掠而过,语声平平: “谷中蝗势,已衰得差不多了。你们也不必再日日守着此处。” 他略一停顿,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松缓: “自明日起,三日一换。轮流坐镇,其余两位,便回院后自修去吧。” 三老祖一听,俱是眼中放光,齐声应下。 这几年风里来、瘴里去,守着这片死气沉沉的山谷,如今得了喘息,心中自然欢喜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