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姜义也不多言,依旧袖中取出新采的灵果奉上,随口寒暄几句,又提了提西海的近况。 无非龙宫忙着抢占水府神位,人手捉襟见肘的闲话。 待他回到里社祠时,灶房里早已氤氲着浓浓鸡汤香。 院中却静悄悄,不见老桂身影。 直到天光渐敛,姜钦才自水神庙回来。 见了阿爷阿婆,他规矩行礼,随即鼻子一动,脸上笑意便带了几分孩子气: “好久没尝过阿婆的手艺了,还是这个香气。” 柳秀莲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,心疼地拉过孙儿的手,上下细细打量,嘴里絮絮叨叨问着近况,末了少不得又叮嘱几句照料孕妇的要紧事。 说话间,天色已沉。 院门口,老桂的身影这才不紧不慢地现了出来。 他手里拎着几样东西,有巴掌大的锦旗,也有几面温润的玉盘,上头细密刻着符纹,看着倒像是布阵的家什。 姜义眼角余光一掠,心头便轻轻一动。 今日踏入蛇盘山时,那股子隔绝内外的滞碍感,源头八成便在这些物事上。 老桂却似拎着几件寻常农具,随手往墙角一放,拍了拍手,笑道: “桂宁快要临盆,怕会生出些小麻烦,提前备着,有备无患。” 说完掸掸衣袖,神色淡然,旋即热络招呼: “来来,亲家公、亲家母,快入席。” “小麻烦”三字,落在姜义耳中,却叫他心头微微一滞。 麻烦? 桂宁这半人半鬼仙的根脚,生孩子还能遇上什么麻烦? 一瞬间,前世看过的那些话本桥段便往脑子里冒。 什么人鬼殊途、阴阳相冲,天罚骤至,五雷轰顶…… 可再看老桂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却全不像在应付什么大劫。 姜义心头的水波,终是悄然压了下去。 罢了,既来之,则安之。 他面上依旧平淡,随老桂一同进屋。 席间推杯换盏,无非说着些儿孙如何争气的场面话。 一顿饭过后,夫妻二人便在里社祠里落了脚。 日子过得清静。 老桂依旧是早出晚归,在山里鼓捣他的阵法。 姜钦白日里得去水神庙当值,候着那些过涧的香客行人。 如此一来,照料桂宁日常起居的担子,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老两口肩上。 好在柳秀莲是个过来人,伺候月子、照料孕妇的门道,比谁都精。 姜义只在旁边搭个手,搬搬重物,倒也谈不上劳累。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滑过去。 转眼,一个月将尽。 桂宁那边,终于有了动静。 这鹰愁涧地处偏僻,别说人烟,连个鬼影子都难见,更别提什么稳婆产妇。 临盆这等大事,便只好由柳秀莲领着姜钦,在里头张罗。 姜义与老桂两个亲家公,则只能在外头候着。 换作寻常人家,此刻怕早就乱成一锅粥,一阵鸡飞狗跳。 可这二位,面上神情,却都还算镇定。 尤其老桂,他家在那阴曹地府里,不知攀着多少沾亲带故的门路。 旁人眼里的生死大关,落在他眼中,怕是与回趟老家也差不离。 横竖等着也是等着。 姜义端起手边的凉茶,呷了一口,像是随口闲谈般,开了腔: “亲家公,前些日子你说的那桩‘小麻烦’……眼下,可方便说说?” 这念头,他心头搁了小半月,总归不大落底。 如今到了节骨眼上,问明白些,心里也好有个计较。 老桂听了,脸上先漾出一丝笑意,摆手道: “不碍事,当真不碍事。” 说到这儿,他话锋一转,目光里添了几分莫测,打量着姜义: “亲家公可曾听说过,有那天赋异禀的胎儿,降世时会引得天地有所感应?” 他顿了顿,自顾自续道: “譬如紫气东来,或是异香满室,经久不散。再或者,百鸟来朝,绕梁三日之类的景致。” 第(3/3)页